· 周江，Control AU
· 2019周江生贺企划
· 本文中充斥着各种胡说八道，爽设定，没有剧情逻辑。
江波涛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没人了。
不知道是因为睡得太久，还是因为睡姿的关系，江波涛在刚刚转醒的时候只觉得头昏脑涨，天旋地转，连带着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还伴有一些轻微的耳鸣。江波涛捏着眉心在原地坐了一两分钟，才堪堪地把这些不适感全都压制下去。
啊，我怎么就睡着了……江波涛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皱着眉环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其他人都去哪儿了？面试结束了？怎么没人叫我？
这个小会议室看上就跟江波涛睡着之前没什么两样，贴着应聘须知的白板，角落刚浇完水的绿植，亮着热水红灯的饮水机，所有目光可及的陈设全都与他睡去前一模一样，但是那十几个与他一同来应聘的应试者失去了踪迹，就连玻璃隔墙外那些原本坐在长桌前对着电脑辛勤工作的工作人员们也全都不见了。
整个行政事务部静悄悄的，安静得近乎诡异。
怎么回事？是到下班时间了吗？江波涛扶着会议桌站了起来，他得去外面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务部的所有灯都亮着，陈列摆设都是那样的井井有条，江波涛甚至看见某个工作卡位上放着的咖啡都还冒着热气，但是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在。
也兴许是出于生物本能的危机感，江波涛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做了。
然而去做是一件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件事：听上去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江波涛确实没能从这里离开。
——他遵循着指示牌的引导往大厅的方向走，却始终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江波涛怀疑他正在经历一次鬼打墙：他不仅没有找到出去的路，甚至在连续右拐了四次后，也没有回到原本的行政事务部。江波涛十分确信，早上他来面试的时候，从大厅到行政事务部不过只有短短几十米的路程，也绝对没有转过这么多的转角。
这不科学。江波涛站在一个从未见过的丁字路口这么想着。也许我应该往回走。
这样做的后果，是江波涛在连续向左拐了三次之后，看到了一条铺着红毯通往楼上的楼梯。江波涛犹豫了几十秒，最终决定还是上楼去看看，根据指引牌的引导，他现在应该是在往局长办公室走。透过左右的玻璃隔墙，江波涛发现走廊两侧的办公室里依旧空无一人，寂静得让人不安。
我不会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吧？我是在做梦吗？已经站到局长办公室那扇双开木门前的江波涛暗自掐了自己一把，他没有刻意控制力度，结果直接把自己给掐疼了。这下江波涛只能无奈地确信自己并没有在做梦，但他宁愿自己是在做梦。
天哪，这事太奇怪了。
江波涛出于礼貌，还是先敲了门，厚重木门发出的沉闷声响在岑寂的走廊里回响良久，无人应答。于是江波涛伸手推了推门，门没有锁。
局长办公室里也没有人，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张长长的办公桌，桌上堆着文件，台灯还亮着；正对着门口的靠背转椅端正地摆在桌后；办公桌后是一块磨砂玻璃装饰板，虽然奇怪，但显得别具一格；房间的左右两侧被嵌入式的置物架填满，上面整齐地放着一排排的文件夹；而门的左侧挂有一副肖像画，上面画着一个正视着前方的年轻男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神情严肃而庄重，画的背景正是这间办公室。
江波涛留意了一下，那副肖像画下方的铭牌上刻着“张益玮”三个字。
这可真是奇怪。江波涛看着办公桌上那个写着“周泽楷”的三角铭牌想道，现任局长居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居然挂其他人的肖像画？
江波涛又环视一遍这间空荡荡的局长办公室，除了这两幅奇怪的画像之外，仍旧没有发现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直到他注意到放在办公桌上的软盘为止。
那是一张白色软盘，孤零零地放在办公桌的正中，黑色的油性记号笔痕迹把原本标签上的文字全部遮盖住了。江波涛很难不去好奇这张软盘，毕竟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里，已经很难见到软盘这种被时代淘汰的老古董，更别说这还是一张5.25英寸的老式软盘，而非小巧的3.5英寸软盘。
江波涛发誓，他只是想把它拿起来看看，并没有其他的想法，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实在是吓到了他。
在触碰到软盘的一瞬间，江波涛突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坠落感，好像他正在从三万英尺的天空上急速自由落体，身体所感受到的那股强烈的重力加速度让睁不开眼睛的江波涛几欲呕吐。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瞬间，坠落感消失了，江波涛膝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足足缓了近十分钟才堪堪地恢复过来。
而此刻，他已经不在局长办公室里了。江波涛似乎被那张软盘带进了一个似乎没有边界的白色空间里，空间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倒立的浅灰色金字塔，它真的很大，不论江波涛如何尝试都无法看到这个金字塔的尽头。
江波涛的脚下是一座由黑色长方体石块构成的浮岛，石块的质感与触感都很像大理石。但这一定不是大理石。江波涛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够了！这是梦吗？江波涛觉得自己要疯了。
<并非迷茫/梦境>
有莫名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江波涛的脑海之中，听不出男女，音调模糊又诡异，但江波涛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够理解它所说的意思。
<你深陷其中/失去了>
<委员会没有责任/致以歉意>
<感谢你的到来/承担后果>
那诡异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坠落感袭击了江波涛，这次的坠落感只持续了短短十秒左右，但江波涛还是直接吐在了那张柔软的灰色地毯上。
——他回到了局长办公室里。
我、我要离开这，马上离开。江波涛擦了擦嘴角，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推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因为连续经历了强烈的坠落感，头重脚轻、脚步虚浮的江波涛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把那张5.25英寸的软盘带了出来。
等江波涛撑着扶手下了楼梯，才发现眼前的建筑结构，又跟他来时不一样了。
让他经历了鬼打墙的走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空旷的中庭，中庭的尽头，是另一扇厚重的黑色双开门，顶部的铭牌上写着行政中心几个大字。
江波涛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上前推开了那扇大门，而门后的那几十个对准他脑门的枪口让江波涛开始后悔这次没有敲门——他下意识的以为这里也像其他地方一样了——理智告诉江波涛他现在应该把双手举起来，告诉面前这些全副武装的守卫自己只是迷了路，并没有恶意。
但沉浸在急速坠落带来的后遗症里没有恢复过来的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做，江波涛只能对着枪口两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江波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一片漆黑的屋顶，随后便是成排的、写满了不知名内容的白板，江波涛扶着脑袋从由几张椅子临时拼成的简易床铺上坐了起来，身上盖的那床毛毯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到了地上。
“醒了吗？”江波涛闻声望去，坐在会议桌前的陌生男人正看着他，他的胸前戴着一个奇怪的方形装置，像是在胸口绑了一个炸药包，“收容部的希斯节点怎么样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小周呢？”
“……什么？”面对男人的三个提问，一脸懵逼的江波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你在开玩笑吗？”男人对面江波涛所表现出的迷茫皱了皱眉，“我的副局长大人？”
“不是，什么收容部？什么副局长？你到底在说什么？”江波涛说完，又隐隐地觉得有些头疼，赶紧伸手按住了太阳穴，“这里到底是哪儿？”
戴着奇怪装置的男人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确认江波涛没有在开玩笑之后，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是失忆了吗？在这个节骨眼上？天哪，真要命！”
“我、我不知道……？”江波涛茫然又无辜地看着他，甚至还下意识地反问道：“我失忆了？”
男人翻了个白眼，他摘下肩带上的通讯器，冲着那个无辜的黑色方块吼道：“通知环形监狱，那盏该死的煤油灯也失去收容了！要是半个小时之内还不能把它找回来，我就把今天值班的所有人都丢进烟灰缸迷宫里！”
发泄过怒火的男人将通讯器别回肩带上，他看着桌上的笔记本又叹了口气，这才转向江波涛问道：“你最后能记得事情是什么？”
“呃，被守卫拿枪指着。”江波涛答道。
“不不，我指的是，在你回到这里之前最后能记得的事情。”男人顿了顿，补了半句：“不那么‘奇怪’的事情。”
“嗯……”江波涛回忆了一下，“我只记得我是来应聘的，你们的通信部缺一个接线员。”
他话音刚落，男人又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这次发出的声音比上次要大得多——他瞪大了眼睛，完全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你听我说，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在骗你，但我要告诉你，你来这里应聘，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三、三年前？？？！”江波涛猛地站了起来，不受控制地高声叫了出来。
“对，三年前。”男人看上去冷静了不少，他提笔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些什么，然后他放下笔，站起身去饮水机旁边倒了杯热水，把纸杯塞进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江波涛的手里后，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煤油灯所造成的异化状态会持续72个小时，72小时之后你的失忆状态就会自行解除。但，现在是紧急状态，所以接下来我会把控制局的一切向你做简略讲解。”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这个名叫方明华的男人给江波涛的大致地介绍了控制局的职能所在。
控制局所在的这栋建筑物名为太古屋，是一栋内部空间时常发生位移的奇怪建筑，随着太古屋的空间位移，名为阈域的超自然空间会在太古屋内随机出现。阈域往往是通往另一个平行世界，或者现实世界的另一个时间点，会有能量体或者异化物通过阈域来到现实世界。控制局的职责就是在这些能量体或者异化物突破太古屋入侵现实世界之前，将他们控制起来。同时，控制局也在监控着全球，赶在普通大众意识到能量体或者异化物的存在之前，将一些因为被超自然能量占据而产生了异化状态的物品收容起来，带回控制局里进行控制。
而在太古屋上一次的随机位移中，一种名为希斯的异化物通过阈域入侵了太古屋内部，它能够寄宿于人体，从内部腐蚀宿主。而控制局内绝大部分人对此都毫无防备，除了作为特异点的两位局长，只有少数因实验需要而佩戴了名为海德伦共振增幅器的人得以幸免，当然，还有部分在未受希斯影响区域工作的幸运儿。
所有的宿主在受到希斯腐化的刹那就已经死亡，一部分希斯宿主受到了希斯的控制，成为希斯实体，开始无差别地攻击他人。其余的希斯宿主呈现出一种反牛顿物理学的特质，他们会漂浮在天上，头肩紧挨着天花板，身体自然下垂，像是身处无重力环境。
控制局里因为希斯的入侵乱了套，部分异化物突破了环形监狱的控制，散落在太古屋内。幸存下来的控制局员工们正在一边联系、救援其他幸存员工，一边也在捕获那些逃跑的异化物程序。
身为副局长的江波涛应该是在收容部里破坏希斯节点的过程中受到了煤油灯程序的异化影响，这才失去了近三年来的所有记忆。
“……这信息量太大了。”江波涛一手拿着纸杯，一手用力地揉着眉心，“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现在是在跟一种叫做希斯的东西对抗？”
“没错，破坏或者净化希斯节点可以有效地击退希斯的入侵，托你们的福，目前只有收容部和维修部的希斯节点还没有被全部清除。”方明华看了一眼笔记，“研究部为了研究希斯特性已经恢复工作了，我们大部分的守卫力量都被派去了那儿，只有少部分的还留在这里。”
“我明白了。”江波涛顿了顿，突然皱眉道：“等一下，如果照你所说的，我是在收容部受到了异化影响，可为什么我是在行政事务部里醒来的？”
方明华耸耸肩：“这个问题你不能问我，你得去问我们令人尊敬的局长大人，毕竟你俩是一起去的，而且我们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他。”
“他是叫周泽楷吗？我去过他的办公室，里面挂着另一个人的画像。”江波涛问道。
“对，但是我比较习惯叫他小周，你也这么叫他。至于画像，那是前任局长。”方明华说，“他在……嗯，一次事件中受到了严重的异化影响，只能卸去职务，现在可能在某个地方幸福的生活着吧。”
江波涛眨眨眼，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在现任局长的办公室里挂上前任局长的画像。方明华似乎看出了江波涛的困惑，开口解释道：“其实那副画像也是异化物，被称为画像程序，每当现任局长有生命危险或者即将卸任的时候，他的形象才会在画像上呈现出来。”
“事实上我们一直想把它带去环形监狱收容起来，但我们搬不走它。”方明华说着摊了摊手，“所以只能留在那儿了。”
“啊对了，我之前不小心把一张软盘从局长办公室里带了出来。”江波涛摸了摸口袋，却发现那张软盘现在正在方明华手边的会议桌上放着，“我应该还回去吗？还是说这也是异化物？”
“啊，这是能量体。它本来就是你的绑定物，你可以拿着，当然如果你觉得带在身上不方便的话，可以先放在我这儿。”
“绑定物？”
“……你可以理解为游戏里的绑定装备。”江波涛看得出来，方明华已经很没有耐心了，为了避免惹他生气，江波涛决定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那座黑色的金字塔是什么？就是我在触碰到它之后，被带进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里，里面有一座很大很大的黑色金字塔，而且还会说话。”
“你是说这个吗？”方明华站起身，打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大门。江波涛伸长脖子向门外看去，透过大门，他惊讶地发现在房间之外的中庭里，一个倒立的巨大黑色金字塔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底部占据了整个天花板，顶端的尖锐部分距离地面只有一两米的距离。
“这是委员会的化身。”方明华靠在门口说，“控制局控制异化物，委员会控制控制局。你不用弄太明白它是什么，把它成虚无缥缈的上帝就好，毕竟大部分时间它也跟上帝一样，安静如鸡。”
“至于你所去的那个白色空间，我们管它叫灵界，有人触碰能量体的时候会被传送进去。根据能量体特性的不同，灵界里会有不同的试炼，只有完成试炼才能回到现实世界，当作打游戏时的教学指引就好。”方明华顿了顿，发现了问题所在：“不应该啊？软盘很早之前就被你绑定了，就算被你再次触碰也不会将你传送进灵界啊？”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江波涛苦笑一下，“说起来，绑定这个软盘之后有什么作用？”
“……你试着拿起桌上的笔。”方明华说，“不不不，不用真的去拿，你就坐在那儿，一边对着笔做抓取的动作，一边想着我要拿到那只笔。”
江波涛按照方明华的指示做了，他惊讶地发现在他脑海中刚闪过“我要拿到那只笔”的念头的瞬间，桌上的笔就已经莫名地腾空朝他飞了过来，最后它悬停在江波涛摊开的右手前十公分左右的位置，不住地上下摇摆着。
“就是这个作用，”方明华朝他摊摊手，“绑定软盘后，你能用心灵传动从远处抓取和投掷物品，很实用。”
江波涛把笔放回桌上，点点头：“嗯，确实很实用。”
“你还有其他的什么疑问吗？”方明华问。
“暂时没有了，谢谢你的解答。”江波涛冲他笑笑，“现在的状况我已经明白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虽然对失忆的你这么说可能有些过分，”方明华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十几秒后他接着说道：“但我希望你能够返回收容部，继续去解决那里和维修部里的希斯节点。”
防火安全门缓缓关上的时候，周泽楷一个没忍住，整个人直接卸了力气坐到了地上。
呆在入口监控室的吴启赶紧跑过来想把周泽楷搀进去，但他拽了几次都没有拽动他，最终还是周泽楷自己摆了摆手，示意吴启不要管他。
他刚把那个要命的粉色火烈鸟程序送回环形监狱里，在周泽楷试图控制它的时候，这只粉红色的火烈鸟模型将他送去了灵界，与其中前任者的战斗消耗了周泽楷的大量体力，他累得差点连枪都握不住。
现在的周泽楷可谓是焦头烂额：太古屋内的希斯入侵还没有得到彻底控制；收容部和维修部的希斯节点还没有被彻底清除；至少还有两位数的异化物还散落在太古屋里没有被重新控制起来；唯一的搭档还在先前安保部的战斗中被他不小心弄丢了。
——该死，那个要命的希斯升格者到底把江波涛带去哪儿了？
周泽楷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就不应该因为担心误伤江波涛而没有开枪，如果当时他果断开枪把那玩意打爆了，江波涛也不至于会丢。
就在周泽楷后悔不已的时候，那边监控室的吴启又过来了，他给周泽楷带来了两个消息，好消息是江波涛找到了，现在就在行政中心里；坏消息是因为煤油灯程序的收容失败，江波涛受到了异化影响，失去了最近三年的所有记忆。
事实上，这两个消息对于周泽楷来说都是好消息，他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失忆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72小时之后煤油灯的异化影响就会自行解除，只要江波涛人没事就好。
放下心来的周泽楷又靠着防火安全门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撑着膝盖重新站起身来，他去监控室里要了一杯水，一边小口喝着，一边听吴启报告说刚刚在维修部的黑石采石场里定位到了另一个突破收容的异化物。
“是什么？”周泽楷问。
“是嘎嘎嘎。”原本只是想皮一下的吴启在周泽楷杀人的目光中干咳了一声，瞬间端正了态度，回答道：“是橡皮鸭程序，那边的希斯节点还没有被清理完毕，特工部队没有办法前往。”
“没事，我去。”周泽楷喝完杯里的水，将空纸杯放在监控台上，“其他的要继续追踪。”
“明白。”吴启冲他敬了个礼。
“走了。”周泽楷鼓励似地拍拍吴启的肩，转身离开了监控室。
隔绝环形监狱的防火安全门在他身后缓缓地落下，周泽楷一个人走在安保部里，大部分的安保部成员都漂浮在天花板上，少部分变成希斯实体的人员已经在他来时就被清理完毕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回响着。
这次的希斯入侵对于控制局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异化物的突破收容和资产的损失都还是次要的，那些因为腐化而死去的优秀员工才是最让控制局心痛的。周泽楷只管快步地往前走，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那些漂浮在天花板上的同僚，那些都是曾经与他共事的活生生的人啊。
也许只有将希斯彻底地赶出太古屋，才能稍稍慰藉他们的灵魂吧？周泽楷这么想着，猝不及防地就在安保部通往后勤部的楼道里受到了希斯实体的袭击。
说实话，在那枚子弹从他耳侧破空而过的时候，周泽楷完全愣住了，直到希斯实体射出了第二枚子弹，他才堪堪反应过来，赶忙矮身下去，翻滚着躲到了一旁的矮花坛后。
怎么回事？这一路的希斯实体不是在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清除了吗？难道还有漏网之鱼吗？
这些念头在周泽楷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现在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些问题，他快速地拔出了别在枪袋里的秘力武器，左轮手枪的枪口在他心灵传动的影响下飞快地发生了形变，眨眼间就已经变成了大口径的霰弹枪枪口。由于周泽楷暂时无法确定希斯实体的位置，只能先依靠杀伤面宽的霰弹枪压制住对方的火力。
周泽楷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快速地点射了两枪，似乎已经有子弹打中了希斯实体，周泽楷从明显稀疏起来的枪声中辨别出了只有希斯实体死亡消散时才会发出噼啪声响。
很好，这有用。靠在花坛后的周泽楷握着秘力武器，正准备再朝那个方向点射两枪的时候，他又听见了噼啪的声音，周泽楷一愣，从掩体后小心地探出了头。
这一看不要紧，周泽楷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心脏骤停，他赶紧将手中的秘力武器变回左轮枪，飞快地朝着那几个已经调转了枪口对准江波涛的希斯实体打完了一梭子子弹。
正浮举着一瓶灭火器的江波涛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一排希斯实体像烟花一样噼里啪啦地爆开，最终彻底地消失在空气里，安保部里又恢复了寂静，而确认所有的希斯实体已经消失的周泽楷正怒气冲冲地朝他冲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周泽楷在江波涛面前站定，上上下下地把他打量个遍。
“呃，你好？”江波涛把还空举着的灭火器放到地上，脸上带着几分礼貌性的疏离，“你是小周吗？”
周泽楷张张嘴，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责备给咽了回去——他差点忘记江波涛已经暂时性失忆了——周泽楷放软了些语调，回答道：“我是。”
“是方哥让我来的，他说你在收容部这边，让我来帮你的忙。”周泽楷站得有些太近了，不习惯和陌生人如此亲近的江波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周泽楷的眼睛，他往前跨了一步，补足了这段江波涛刻意空出的距离：“你失忆了。”
“呃，是的，我现在的记忆只到三年前来这里应聘为止。”江波涛老老实实地答道，他试着又退了一点，但周泽楷还是很快地跟了上来，将两人间距离维持在一种暧昧不清的位置。最糟的是江波涛已经靠到了墙上，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再让他躲了。
“那你给我回去。”周泽楷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搭档吗？”江波涛眨眨眼睛，他有些不明白周泽楷为什么会生气。
周泽楷有些怒极反笑：“你失忆了，怎么战斗？”
“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江波涛说着，又补了半句：“我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掌握‘投掷’的技巧了。”
“掌握了？”周泽楷有些怀疑。
“因为遇到了很多希斯实体可以让我练手。”江波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而且我好像还留有肌肉记忆，有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做出攻击了。”
相比较于失忆的江波涛在短时间内又重新掌握了“投掷”，周泽楷更在意的是那些让江波涛可以练手的希斯实体：“你是说，你从行政部过来，一路遇到了很多希斯实体？”
“对。”江波涛点了点头。
真要命。周泽楷愈发觉得奇怪，从行政部到环形监狱这一路的希斯节点都已经被清除完毕，没有了节点，希斯就无法制造希斯实体，那么江波涛遇到的这些希斯实体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难道是封闭阈域被打开了？周泽楷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冒出了一身冷汗。该死，不能让更多的希斯入侵太古屋！
——他得立刻过去看看。
——但已经跟过来的江波涛又该怎么办？
咬着下唇的周泽楷紧盯着江波涛，思考着这个问题，江波涛见周泽楷微蹙着眉，不知道是出于条件反射，还是潜意识作祟，反正在江波涛本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双手就已经环在周泽楷的脖子上了。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过暧昧，以至于终于反应过来的江波涛砰地一下就红了脸，他飞快地收回了手臂，甚至将双手压在身后，低着头不敢去看周泽楷，活像一个做错了事情被老师拎出去罚站的小学生。
周泽楷对此表现出了明显的惊讶，毕竟他根本没想到江波涛所说的肌肉记忆竟然还会体现在这方面上。
——不过这下他也稍稍能够放下心来，至少江波涛真的留有肌肉记忆。
他叹了口气，曲起手指刮了一下江波涛的鼻子，道：“你跟好我，战斗不用你，帮我做好防御就行。”
“啊？”江波涛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周泽楷的动作，还是因为他的话，又或是两者都有。
周泽楷耐心给他解释：“用你的‘抓取’，帮我构建防御盾。”
见江波涛仍旧有些懵，周泽楷只好抓住他的手腕，将构建防御盾的步骤演示给他看：“像这样，抓起来，然后立住。”
江波涛惊讶地发现，尽管此刻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但是在周泽楷的协助下，他还是通过“抓取”成功地在两人的身前立起了一面由大理石碎块和杂物构成的防御盾。
“懂了吗？”周泽楷刚松开手，两人面前的大理石碎块就立刻失去了牵引力，噼里啪啦地砸回地上，溅起一层薄薄的尘埃。
“这、这、你是怎么做到的？”江波涛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满地的大理石碎片，最终他将目光放回周泽楷身上，“软盘的绑定者不是我吗？”
周泽楷觉得这样茫然无措的江波涛实在是有些可爱，于是他决定撒一个谎：“局长有特权。”
“哦、哦，是这样。”由于周泽楷说得确实在理，所以江波涛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喃喃自语地念叨着构建防御盾的步骤。
不过很可惜，他们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给江波涛做练习，确认封闭阈域的情况刻不容缓。周泽楷确认过了秘力武器的状态，叫上还在练习构建防御盾的江波涛，两人互相照应着往封闭阈域走。
从安保部到封闭阈域的距离并不算长，两人只要穿过后勤部往中转通道去，从转台附近的安全屋旁边有一个小门，通过那边的楼梯就可以直接到达封闭阈域。
这一路走过去，两人确实遇到了不少希斯实体，不过大多都是些士兵与守卫，稍棘手些的也不过是一两个爆破专家，但是他们使用的爆破弹在江波涛构建的防御盾前完全构不成什么威胁，而手持秘力武器的周泽楷甚至可以在他们第一次发难之前就用子弹射穿他们的颅骨。
周泽楷很快就与失忆的江波涛重新培养出了默契——尽管这默契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江波涛的肌肉记忆之上。
两人非常顺利地通过了中转通道，来到了转台附近的安全屋旁。站在门前等待周泽楷刷卡开门的江波涛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于是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这次周泽楷没有注意到江波涛的小动作，他用权限卡打开了那扇坚固的防爆门。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强力的震荡波突然从门内冲出，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声刺耳的惨烈尖叫。站在最前面的周泽楷措手不及，直接被震荡波掀飞了去，而江波涛因为下意识地构建出了防御盾，所以情况比直面震动的周泽楷稍微好些，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有不同程度的划伤。
在门后袭击两人的是一只希斯变形者，它在最初的震荡波攻击得手后迅速地隐去了身形。
“妈的！”周泽楷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骂了一句脏话，他摔在地上的时候撞到了后脑勺，他不确定有没有流血，“江波涛，别待在那儿！过来！”
“不行！”江波涛反驳他，“这地方太狭窄了，对我们不利！”
站起身的周泽楷一愣，随即他顾不上膝盖还疼着，直冲着江波涛跑了过去，一边抓住了江波涛的手腕，一边说道：“往这边走！”
周泽楷将江波涛拽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型空间里，空间中间是一座可以旋转的桥梁转台，通过操纵台旋转该转台，可以分别通往四周不同的异世界事件区域。目前转台停在正中，连接着两头的中转通道。两人一直跑到转台正中才站定，背靠背的警戒着四周。
“那是什么东西？”江波涛紧张地看着周围，问道。
“变形者。”周泽楷缓过一口气，他现在可以确认，刚刚自己确实撞破了后脑勺，血液已经流到了他的脖颈上，“不攻击的时候会隐身，很难对付。”
“知道原理吗？”江波涛追问着。
“不知道。”周泽楷说完，又补充道，“共振，或者折射光线。”
江波涛刚想再说点什么，他的身体突然就本能地动了起来——他一边猛地反身将周泽楷扑倒在了一边，一边随便“抓取”了些什么东西，在两人身前构建出了一面防御盾。
电光火石间，尖叫着发出震荡波的希斯变形者就出现在两人刚刚所站的位置上。所幸江波涛反应及时，变形者这次的攻击并没有得手。
“抱、抱歉。”确认变形者又一次隐去了身形的江波涛狼狈地从周泽楷身上爬了起来，周泽楷在地上躺了两秒，这才扶着江波涛的手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我不知道，是身体下意识地这么做了，我好像能知道它在哪儿。”江波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忽然发现了周泽楷脖颈处的血迹，于是转向他，关切道：“你流血了，是我刚刚撞的吗？”
“没事，不是你。”周泽楷摆摆手，他现在更在意为什么江波涛会知晓变形者的所在，“所以你怎么会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的身体知道，就好像，我原本跟它是一体的。”江波涛无意识地这么说着，然后他和周泽楷都因为这句话吓了一跳。江波涛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而感到惊讶，而周泽楷却是实打实的被吓出了一背白毛汗。
——难道江波涛在被希斯升格者掳走期间，被希斯腐化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周泽楷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驱逐出脑海，江波涛与他一样，都是特异点，对希斯有着天然的免疫力，所以他俩不用佩戴海德伦共振增幅器就可以在被希斯入侵的太古屋内照常行动，甚至深入被严重腐化的建筑物内部去清除节点。
但是……
没等周泽楷继续往下想，那边江波涛的身体又一次先于变形者的攻击做出了反应，也因为这次的攻击周泽楷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他们必须先将眼前这个棘手的变形者解决了再说。
“江，下一次，我们不躲。”周泽楷又一次地改变了手中秘力武器的枪口，“门口是十二点，你报位置，我来解决他。”
江波涛点点头：“好。”
整个转台寂静一片，也许是察觉到两人动起了真格，希斯变形者足足沉寂了近五分钟的时间，但两人一直绷紧了弦，一刻也不敢大意，周泽楷后脑勺流出的鲜血已经浸湿了他的背心，但他根本顾不上去擦。
落针可闻的静谧又持续了几分钟，江波涛突然大喊道：“四点钟方向！”
周泽楷在扣下扳机同时旋过了身，枪口直直地指向了四点钟的方向，同时江波涛也以极快的速度构建出了防御墙，将两人全部罩在了盾后。在希斯变形者尖叫着显性的刹那，周泽楷手中的秘力武器蓄能完毕，一道火红的强力激光从枪口猛地射出，轻而易举地击穿了变形者的身躯，让它那刺耳的咆哮变成了临终的哀嚎。
变形者噼啪着消散了。
周泽楷在那瞬间脱了力，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直接摔到地上，但是江波涛接住了他。他半趴在江波涛的怀里喘着粗气，一时间说不出别的话来。
“方哥给我看过一些资料，”江波涛突然开口说道，“某些希斯个体之间似乎会出现群体意识。他们之间会有共感存在，能够确认彼此的位置，就像我刚刚能够知晓那个变形者存在一样……”
“所以，我是不是也被希斯腐化了？”
“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江波涛是如此冷静又迅速地分析着，这让周泽楷在恍惚间有了一种他根本没有失忆的错觉。
“……我不知道。”虽然很想安慰江波涛作为特异点的他们不会受到希斯的影响，但其实对这个问题也不甚明了的周泽楷不能冒险在这个问题上撒谎。
“如果我真的被希斯腐化了，你是不是在这里杀了我比较好？”江波涛很认真地问道，平心而论，他可不想像那些希斯实体一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而且潜意识告诉他，如果他真的被希斯腐化了，也应该尽早地离周泽楷远一点比较好。
“不会，你是我唯一的搭档，我不会放弃你。”周泽楷说，“而且我可以净化希斯。”
“什、什么？”江波涛愣了一下，反问道。
“我可以净化希斯。”于是，周泽楷又说了一遍，“不管是节点，还是实体。”
“……那你为什么不去净化那些希斯实体？据我所知，他们之前都是控制局的一员。”
“他们在被希斯腐化的一瞬间就已经死了。”周泽楷解释道，“我试过，但净化希斯后，他们留下也不过是一具尸体。很遗憾，我没有办法带他们回来。”
“但你不一样。”周泽楷坐起来，与江波涛面对面，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就算你已经被希斯腐化了，可你现在还活着，有心跳，有脉搏，我可以净化你。”
“我是局长，我有特权。”
【没了【。】
——————————————————
一些文中提及的相关设定的拓展阅读【？
· 文中出现的所有控制局与异化物相关设定都来自Remedy的FPS游戏《Control》，我真的好喜欢这个游戏，希望大家都能来玩QUQ除了ps，目前只在epic上发售。
· 煤油灯和画像程序是我捏造的【。
· 控制局地图
· 太古屋与阈域
· 软盘
· 烟灰缸迷宫
· 粉红火烈鸟程序
· 橡皮鸭程序
· 秘力武器
· 希斯相关
· 希斯特性
· 希斯特工
· 希斯升格者
· 希斯变形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