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江。
2- 轮回战队世界第一。
3- 可能是文手的相声演员。
4- 稳定产出平台wb@莲花君_,其他平台ID请翻阅置顶。
5- 不更新的时候就是在打游戏,要么就是死掉了。

饮山河

· 韩张,一个奇怪的君臣趴

· 给 @Kornblume 的交换粮食!!!

· 为了爽设定!!所以没有剧情逻辑!!!





韩文清站在廊下,气得浑身发抖。

那怒火似乎已经引燃他身边的空气,噬骨的火焰让人不敢轻易上前。几个无辜的内侍被面色黢黑如压城黑云的王皇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管俯首跪在一旁,他们可不想被怒火中烧的韩文清迁怒,成为下一个被拖下去打板子的倒霉蛋。

韩文清身后的那扇门扉紧闭着,半个时辰之前,他刚将今日在太医院值班的大夫们全部塞了进去,而直到此刻,不仅无人出来通报韩文清张新杰的情况,他附耳去听,屋内更是一片寂静。若是张新杰因为疼痛而哭叫出来,韩文清说不定还不会如此紧张。可偏偏屋里什么声响都没有,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是福是祸,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胃口,倒更让韩文清愤恨焦虑。

这边给张新杰治伤的大夫们毫无动静,那边倒是有侍卫前来禀报:“王、王皇,宗室诸公已在侧殿等候。”

“让他们等着。”韩文清语气强硬地说。

侍卫一愣:“王皇?”

韩文清面色不悦地乜了过去,那目光如刀似霜,落在皮肉上似乎要活生生地剜下一块肉,传话的侍卫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言什么,行过礼便匆匆逃离了。

令人坐立不安的窒息沉默又持续了一刻,韩文清身后紧闭的大门终是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韩文清闻声立即转头去看,发现推门而出的是太医院的童老先生。韩文清虽然心急张新杰的情况,却还是上前先行扶住腿脚不便的童老先生,将他搀出屋外站定,这才问道:“童老,相国情况如何?”

“咳咳,我王勿忧,相国已无大碍。等其他太医,咳咳咳,等其他太医出来,我王便可入内探视。只不过……这……”

韩文清刚放松下来的心,又因为他的这半句话吊了起来:“只不过什么?”

童老先生面露犹豫之色,最后还是在韩文清的逼视下开了口:“只不过相国胸腹部伤势严重,不宜挪动,咳咳咳,可能得暂时养在宫中。”

一听让童老先生犹豫紧张的竟是这等小事,韩文清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毕竟现在他巴不得能将张新杰拴在身边。

“寡人知道了。就依童老所言,让相国暂时养在宫中,等伤势痊愈,再送回府中静养。”彻底放下心来的韩文清招招手,唤来一直静候在旁的内侍代他搀好童老先生:“你,送童老回太医院。”

随即韩文清一甩袍袖,墨色的天子龙衮在空中划出一道无言怒火。只见他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把住腰间佩剑,刚刚才有所松动的神情,此刻又阴沉下来:“寡人现在去见宗室诸公,在寡人回来之前,谁也不准踏进这间偏殿半步。”

 

张新杰其实醒了有一会儿了。

他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幔上的流苏挂穗,不肯眨眼,一直到干涩的眼眶里不可自制地沁出泪水,他才缓缓地闭上眼,任由那温热的咸水流下眼角。

张新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

——这几天的经历对于张新杰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身为相国的张新杰在韩文清的支持下推行新政已经三年有余,然而推行进度却屡屡受阻,时至今日,仍旧没有什么明显的建树,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新政的推行遇到了宗室的阻碍。宗室参政是自开国时就延续至今的习俗,经过几代王皇更迭,宗室权力逐渐坐大,而到了韩文清父王一朝,宗室所掌握的权力更是史无前例的庞大,王皇手中的实权几近被宗室架空。

韩文清继位时只有九岁,还不懂什么是权力、政治,宗室以“王皇年幼不知世事”的理由将他当作傀儡操控了近十年。哪怕之后韩文清已经成年,可以照料国政,宗室仍旧越俎代庖地对政事各种指手画脚,明里暗里地打压韩文清,企图让他断了将所有政权回收的念头。

面对这样一个贪得无厌的权力巨兽,张新杰想拼一己之力将其扳倒无异于痴人说梦。

虽然韩文清联手张新杰推行新政,无异于摆明了要和宗室对立,然而宗室与王皇之间毕竟有血脉之亲,在彼此还没有撕破彻底脸皮之前,宗室不敢对王皇怎么样,只好拿张新杰开刀。

处于风口浪尖的张新杰知道自己在朝中树敌众多,也做好了在某一天就莫名暴死的准备,然而他却没想到宗室竟然能猖狂至此。

——他们竟敢趁着韩文清去泰峰祭祖不在王都之时,公然闯入相府,将张新杰打成蓄意谋反的逆贼,抓入牢狱,严刑拷打。甚至在未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招供”的情况下,直接定了张新杰的谋逆之罪,要将他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如果不是有韩文清派驻在张新杰身边的暗卫在他骤然被宗室劫走后,昼夜不休地前往泰峰报信于他,也许等韩文清祭完天地祖先回转王都时,张新杰已经身首异处,丢进乱坟岗里再也找不到了。

愤怒的王皇如同一头失控的狰兽,他扑进刑场,在刀剑铮铮中,将他的相国从勾魂使者手中抢下。韩文清护着张新杰立于一片混乱惊慌之中,鲜血染身却凛然如救世天神下凡,围观的黎民百姓见了,无不跪地拜服。

张新杰并不知道这些。

忙于推行新政的他本就因为三餐不律而常年体弱消瘦,还被宗室抓去狱中折腾了一番,平白受了很多皮肉之苦,还能活着上刑场就已经是个奇迹。更别说竟然还得到了韩文清的及时搭救,免于身背逆党之名冤死。

他在上刑台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之时就已经躺在柔软的床塌上,鼻息吞吐间全是韩文清喜欢的檀木清香。

张新杰明白自己已经得救,现在他是安全的,可以无所顾忌地好好睡上一觉,平复受惊的心情,然而张新杰就是免不了地去想韩文清救下他之后的事情。

——以张新杰对韩文清的了解,在救下他,并确保他性命无虞后,韩文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宗室兴师问罪,然而宗室那些道貌岸然的老鬼怎么可能没有后招?

这件事本来就是宗室对韩文清的一次敲打,若是他真的死了,对韩文清,对新政来说都是一次不小的打击。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了他在朝野内外斡旋,韩文清对新政的推行必将更加举步维艰。

所幸他现在没死,可是之后呢?

那些推崇新政,愿意维护王皇之权的有志之士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的影响而畏首畏尾,让自己的一颗虔诚之心埋没在守旧派恶意倾倒的淤泥里?

政治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张新杰盯着床幔上的挂穗胡乱想着,完全没有留意到有人靠近,直到温暖的掌心覆到额上,他才回过神来。

“衡渊,在想什么?”韩文清垂眼看着他,轻声地问。

“王皇——”张新杰挣扎着起身要拜,却被韩文清扶着肩按回榻上:“你身上有伤,不宜多动,虚礼就罢了。而且只有你我二人之时,不用这么叫寡人。”

张新杰沉默了一下,改口道:“我王。”

“是寡人的错,让衡渊受委屈了。”韩文清侧身坐于床边,将张新杰凌乱的额发拨到一边,语气听上去竟全是自责,“寡人应该带你一起去泰峰,而不是将你留在王都处理政务。”

“臣,不委屈。”张新杰咬着牙,强忍着热泪,吐出这么一句。

“此次事情的来龙去脉,宗室诸公已经说给寡人听了。”韩文清说着,虽然有那么几分无可奈何,然而膝上那双紧握到颤抖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滔天的愤懑:“是、是刑狱司体察不严,错漏疏忽,这才冤枉了、冤枉了……”

韩文清顿了顿,做了几个深呼吸,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躺在榻上的张新杰勾勾嘴角,他能想象到那个半个身子都已经进棺材的死老头子是怎么声泪俱下地与韩文清说宗室诸公是受了蒙蔽,本着为韩文清着想的念头,这才不顾王皇祭祖在外,匆匆忙忙地将他下了狱,甚至迫不及待地要开刀问斩。

事实证明,张新杰是对的。

宗室果真搬出了这一套老套却又实用的手段,在愤怒的韩文清面前撇清了与这件冤案的关系,将所有的罪责都甩到了刑狱司身上。

“我王信吗?”张新杰抬头直视着韩文清的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笑意,问道。

“寡人不信,”韩文清说,“却不得不信。”

“那我王将对此案作何处理?”

“寡人即刻下一道诏书,昭告天下,平相国之名。其次,刑狱司掌司,以疏职之罪问斩,其余上下人等流放充军。宗室诸公罚——”韩文清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罚俸一年。”

闻言,张新杰只觉得心里一沉。

他知道自己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他本不该再多苛求什么。

然而张新杰实在咽不下这一份意难平,他咽不下啊。

“臣,”张新杰强忍着腹部疼痛,甩开韩文清想来扶他的手,跪于榻上对韩文清俯首而拜,琅琅铿锵,掷地有声:“请王皇杀宗室诸公!”

韩文清一怔,站起身来沉声道:“你说什么?”

“臣请王皇杀宗室诸公!”张新杰又说了一遍,仍旧金声玉振,严气正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韩文清皱眉,声音不由得也拔高了几分,“宗室诸公乃寡人的血亲长辈,于国有建设之功,于寡人有养育教导之恩。哪怕有罪,也岂是你说杀就杀的?”

“然而宗室诸公蔑视王权,越俎代庖,罗织罪名污蔑于臣,以至于动用私刑,差点令臣身首异处,我王竟只判他们罚俸一年?!着实可笑可叹!此事传扬出去,臣且身为相国,蒙受奇冤,竟也不能让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报应!若是换了寻常百姓,这冤屈怕是只有等着阎罗王来报!我王宽纵宗室至此,让万万黎民作何感想!国法何在!国威何在!”

张新杰越说越慷慨,竟隐隐有死谏的苗头,不成想气血上涌,牵扯到胸腹部的伤口,让他伏在床上忍不住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忍耐疼痛之余,张新杰忽感到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抵上一处冰凉。

——韩文清的剑尖正指在他的后脖颈上。

“衡渊,还记得寡人为你改字之前,你字为何吗?”

张新杰沉默了一下,道:“臣,原字炎权。我王厚爱,为臣改字衡渊。”

“炎者,灼灼之光,权者,文曲天权,这本是两个极好的字。”韩文清说,他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抖,避免宝剑锋芒会划伤张新杰的皮肉,“然而你入了朝堂,在别有用心之人眼里看来,炎,乃权力也,权,亦权力也。如此名利薰心的字眼,实在不配为一国之相的字号。”

“衡渊,你要记得,宗室诸公对新政施行虽多方掣肘,然而宗室之权,是太祖王皇给的,寡人纵使心有不满,也无计可施。但是,相国之权,却是寡人给的。”

韩文清说得很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砸在张新杰心头,竟比那沾了凉盐水的牛皮长鞭更伤得他鲜血淋漓。

张新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寒风入心,凉彻透骨。他紧咬着唇,将那份难平意气,合着唇上鲜血共同吞入肚腹:“……臣,失言了。”

韩文清怎能不知张新杰的意难平,纵然他也恨宗室,恨不得立马把那些腐朽的老东西拆骨扒皮,然而时势如此,守旧派独大,新政推行艰难,羽翼未丰的他不能不忍这一时之气。

杀伐果决,是君王之道,隐忍不发,亦是君王之道。

“相国这是受了惊,言辞有所冒犯,寡人不会放在心上。”韩文清收剑入鞘,他不再称张新杰为衡渊,只是叫他相国:“相国好生休息,寡人……寡人用过晚膳再来看你。”

 

那日之后,韩文清照常上朝理政,得了空就来看望照料留在宫中养伤的张新杰。

君臣二人相敬如宾,似乎都在刻意忽略那日的争吵,对于新政、宗室闭口不言,只是聊一些不轻不重的政事,比如南境的水患,西境的旱灾。

然而就算是才被韩文清调来照看张新杰的内侍都能看出两人间已经有了嫌隙,像是隔着一层顾忌戒备的膜,谁都不愿意去主动捅破,再与对方坦诚相待。

过了半个月,已经可以走动的张新杰选择回府静养,出宫之时,韩文清没有去送他。

又过了一个月,韩文清派去相府送滋补药物的内侍带回了一封折子,是张新杰针对南境水患所写的《治水方略》。韩文清拿过那折子,刚想翻看,结果竟从那折子中掉出一封书信。

韩文清拾起一看,那竟是一封张新杰亲笔的《辞相国书》——

 

臣于家休养多日,身体伤痛已无大碍,我王勿念。臣深知我王救命之恩,流泗涕零,无以为报。昔臣伤重养于宫中,王事臣之疾,衣不解带,三餐不律,乃至殚精竭力,憔悴僝僽。虽已得大夫调理,而血气亏损之症非一日可愈,我王为臣劳心至此,臣瞿然觳觫,深感惶恐。又闻王于朝堂会邻邦宾客时现困顿疲倦之容,招致宗室旁亲指责,称王柴毁骨立,鹄面鸟形,不能示我国威严,明我国强荣。

王震怒,臣亦艴然。宗室之人其言之凿凿,似有道理,然其心之险恶,人皆可诛!

先王之时,宗室入朝之弊端已可见一斑。宗室之流,其上把持朝政,臣主不分,上下不明,僭越逾权,犯教伤义;其下曲意逢迎,残民以逞,怙恶不悛,贯朽粟腐,炊金馔玉。股肱献精忠之策,宗室弃如敝履,奸佞进阿谀之言,宗室奉为圭臬。去菁存芜,尸位素餐。内,民瘼不察,朝政荒唐,百姓黾穴鸲巢,室如悬磬;外,诸国眈眈,虚与委蛇,问曰皆只知宗室,而不知先王。

宗室之人,虽与先王血脉同源,然内不忧黎民疾苦,外不顾虎狼在侧,只知揽权怙势,贪惏无餍,实乃社稷之祸矣!

后先王早崩,王继之,宗室又以我王孤幼,母妃不贤,不堪造就,不肯还权于我王。即使王已成年多年,仍公法颓废,私法猖獗,国无殷屯之民,王无事国之权。长夜昭明,不知何时。

臣于混浊之世,有幸得我王用。昔王与臣秉烛夜谈,畅快饮食,抒怀胸意,抵足而眠。知遇之恩,臣铭感五内,永世不敢忘,唯立誓为我王之霸业伟图鞠躬尽瘁,肝胆涂地,不死不休。

王有削宗室之心,所以拜臣以相国,令臣饬政教,废冗蠹,杜私法,弱宗室,以强我王之王权。宗室之祸,迫在眉睫,臣不敢惰怠,鞅掌诸事,力求亲为。无奈臣实愚钝,恬居相国之位三年,虽立新政,破旧例,尊鸿鹄,弃社鼠,然尚未能动摇宗室根本,其权势仍旧如擎天巨树,非臣等蜉蝣所能撼动。

利民之法,方兴未艾,然宗室杀臣之心何其强烈,竟趁王于泰峰祭祖之时,罗织罪名,陷臣于囹圄,以叛乱谋逆之罪传闻天下,欲杀臣于黎民之前。幸臣得我王庇护,于屠刀之下尚且苟活,个中惊惧惕然,不足与我王说。

然臣归家自省,臣为相国,名为王皇之下万民之上,宗室之人且抓且杀,如待案板之鱼肉。肆意狂妄,无畏无惧,视国法,视我王如无物。臣为相国尚且如此,何况万万平凡黎民哉?

思由至此,臣顿觉国事无救,不由悲从中来,满腔热忱焚为槁木死灰。我王虽有削宗室,兴百废之意,然臣心已寒,与此事有心无力,辜负我王之期待,实属大罪一件,是以请辞相国。望我王念臣躬耕三年,无咎无誉,允臣戢鳞委翅,归乡耘耔。自此云泥异路,再不闻朝堂。

张衡渊拜别。

 

——这封夹在《治水方略》里送来的《辞相国书》张新杰洋洋洒洒写了千字,韩文清一字不漏的悉数读完。读到最后,韩文清不由得怒极反笑:“好,好一个‘拜别’!”

“来人,更衣备马,寡人要出宫!”

然而等韩文清怒气冲冲地赶到相府,得到的消息却是张相国早已打马出城去了,韩文清又只好转身催马出城。

张新杰好整以暇地坐在城外五里处供行人歇脚的茶摊里品茶,说是茶摊,也不过是个破草棚。若不是他那一身白的醒目,打马疾行的韩文清也许就把他给漏过去了。

“张新杰!你好大的胆子!”气急的韩文清甚至来不及等马匹停稳,便已经纵身跳下。

这位气势汹汹的来客把茶摊老板吓了个哆嗦,差点儿把手里的茶壶砸在地上。坐在张新杰身边的林敬言迅速地弯腰一捞,便将那青瓷茶壶稳稳接住,放到在桌上:“老人家,这里不用照看,您去休息吧。”

眼瞧着林敬言将茶摊老板哄走,韩文清向他使了个眼色,前者点点头,走开几步去一旁戒备了。

“王皇。”张新杰拱手行礼。

“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王皇?”韩文清沉声道,似乎是在生气。张新杰忍不住笑道:“我王莫气。这一切,不是尽在您的掌握之中吗?”

他后半句话说得极轻,只有韩文清听见了,不过他还是感到气愤:“但这不是你突然留书出走的理由。”

“出走?看来,我王是不准臣辞官了?”张新杰的嘴角抿着笑意,“只可惜,不管我王准不准臣的请辞书,臣今日是走定了。”

韩文清闻言,终于是转过来,正眼看着张新杰道:“寡人明白。但是,寡人还是不愿走这一步棋。”

“我王,宗室之恶,不用臣再过多赘述。宗室权势之大,我王比臣更清楚。原本想以新政缓缓图之,然而三年过去,几乎毫无收获。如今之计,唯有快刀斩乱麻。‘怀柔不成,便兴刀兵’,这是我王三年前与臣秉烛长谈之时所说的话,不知道我王是否还记得?”

“寡人自然记得,衡渊与寡人说的所有话,寡人都记得。”韩文清说得正直,倒是张新杰没由得脸上一热,假咳一声把话头引开了:“既然宗室原本想以谋逆之罪杀臣,那臣此去,便是要真正的‘谋反’给宗室看。还望我王不要忘记与臣的约定,此事唯有我王与臣里应外合,果断行事,才能打宗室一个措手不及。”

“寡人记得。下月重阳,寡人会请宗室诸公游山登高。衡渊领兵上山之时,便是宗室诸公的末日。”

韩文清与张新杰都清楚,想要削弱宗室权力只有两条途径,一是以推行新政,蚕丝宗室的权力,一是以武力胁迫逼宫。

于是在张新杰艰难推行新政的同时,韩文清派心腹之臣在远离王都、人迹罕至的地方,秘密豢养了一支精锐强将。三年过去,眼见新政收效甚微,韩文清原本就与张新杰在暗中寻找机会,让张新杰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朝堂,脱离宗室的监视,带着那一队死士杀回王都,逼宫还政于韩文清。

谁承想倒是宗室先按耐不住,趁着韩文清不在,欲对张新杰下手。两人干脆就顺水推舟,演了一出君臣不合的戏码给宗室看。一来可以麻痹宗室,让宗室诸公以为韩文清还念着血亲之情不愿意对他们下手,二来可以让日后张新杰的辞官离开更加顺理成章。

虽然计划如此,但乍一看到那封《辞相国书》,韩文清还是免不了想生气。他不得不承认,张新杰亲笔的这“拜别”两字确实是伤到他了,更别说还有诸如“云泥异路”之类的鬼话。

——他们怎么可以云泥异路?

若说他韩文清是凛凛威风的御天之龙,那张新杰便得是他身侧之云,或浩或薄,不染一尘。

终归要云龙相伴,才是最好。

“我王莫担心,有林侍长陪着,衡渊此去不会有事。”张新杰笑笑,“待下月重阳,衡渊再来见我王。”

“寡人不担心,只等下月重阳。不过,衡渊走得急,倒是漏了东西。”韩文清说着,与张新杰执手相握,将什么东西捏到张新杰的手心里。张新杰眨眨眼,借着袍袖的遮掩收下了。

等送走了韩文清,张新杰又与林敬言策马往城外行了几里,他才敢低头去看刚刚韩文清放于他手心之物。

——那一直被他攥紧在手心里的,是一截青色的玉缀罗缨。






【没了【。】

【衡渊:衡字取自北斗之一的玉衡星,代表廉贞;渊字取自乾卦第四爻爻辞:或跃在渊,无咎。可引意为进退有据。】

【玉缀罗缨:出自《定情诗》“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评论(23)
热度(347)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莲花君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