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江，一个奇怪的武侠趴

· 啊，我在写什么……【恍惚

江波涛一向睡得很浅。

醉酒的时候除外。

昨天晚上他喝醉了。

他披着月色，醉倒在周泽楷身边。

江波涛这一觉睡到了巳时三刻。

醒来的时候躺在客栈的床铺上。

桌上摆着一碗白粥，和一碟咸菜。

他端起碗，就着碗沿呷了一口。

粥是冷的。

冰凉黏稠，难以下咽。

江波涛想叫些吃食，打开房门后，他在堂里看见了周泽楷。

和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

两人面对而坐，桌上摆着一坛酒，两个酒碗，一碟沾着盐粒的花生米。

以及一把剑。

男人的手按在剑上，蓄势待发。

周泽楷面色如常，他拿过一只酒碗，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酒是米酒，二十五个铜板一坛。

倒进土陶酒碗里，酒色尚浊，显然是刚酿就不久，又带出两粒糟米，闻上去有点酸涩。

但周泽楷不在意。

他仰脖将碗里的酒饮尽。

沉默。

江波涛带着一坛酒坐过去，还是一吊钱一坛的烧刀子。

桌上的两人都看了他一眼。

“醒了？”周泽楷问。

“醒了。”江波涛答。

他一边答，一边拍开坛口封泥，给周泽楷倒了一碗烧刀子。

清冽醇厚，如火如刀。

“好酒。”周泽楷说。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怫然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泽楷又不说话了。

江波涛给两人都倒上一碗酒，自己则举起酒坛豪饮。

周泽楷乜他一眼，转向男人。

男人面露嗔色，按在剑上的手愈发抖得厉害。

“你的酒我已经喝了，酉时，城外竹林。”

周泽楷说。

江波涛到现在才相信周泽楷先前所说的话。

每一个请他饮酒的好心人，确实都想与他比上一场。

江波涛花费了大半个下午，从茶馆的那个说书老头嘴里套到了这个奇怪的约定俗成。

这一切源于一个奇怪的规矩与一把神兵。

江湖人说。

武林第一的侠客“剑魔”好酒如命。

如果你请剑魔饮一杯酒，他就应你一场比试。

谁能在比试中杀死剑魔，剑魔手中那把据说能一统天下的神兵就归他所有。

周泽楷是剑魔。

神兵却不是他手里那把过于普通的剑。

装着一肚子茶水的江波涛觉得有些疲倦，他转回客栈，倒头睡了两个时辰。

再醒来的时候，满天橙黄。

江波涛在街边买了些糖炒栗子，逆着余晖，出了城。

依旧是那片阴冷的竹林。

与周泽楷持剑相对的却换了个人。

江波涛来的时间刚好，两人的比试还未开始。

他在旁边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专心地剥起栗子。

于是他错过了两人拔剑出鞘的瞬间。

凛然的剑气掀起一地竹叶，也带起一阵风。

吹动江波涛额前的发。

剑锋间的纠缠转瞬即逝。

惊心动魄。

江波涛漫不经心地剥着栗子，沾上糖浆的栗壳虽然黏手，但栗肉软糯甘甜。

他已经剥吃了十数粒，那边的比试却还没结束。

与剑魔比试，很多人败于阵下不过只是一瞬的事情。

剑魔是用剑的天才，尽管他更加喜欢箭弩。

很少有人能与周泽楷战上几十个来回。

他的师父是一个，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另一个。

眨眼之间，百招已过。

两人仍旧在林中持剑而立，那些刀光剑影似乎从未发生过。

风起。

林动。

竹叶飒飒。

满目飘零。

周泽楷支着剑，喷出一口血。

叶绿。

血红。

剑光清冷。

寂静无声。

男人的剑尖出现在他的眼前。

周泽楷看着那抹冷光，意识到自己也许等到了那个人。

那个能杀他之人。

江波涛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他慢悠悠地把手中那枚栗肉放进嘴里，薄而坚韧的栗壳被捏出一个尖角。

然后指尖翻转。

栗壳如刀。

周泽楷的脸上溅了血。

男人的血。

那把即将带给他死亡的剑，落在他脚边。

剑身清白，红梅点点。

再抬眼，江波涛站在他的身旁，手里握着几粒没吃完的栗子。

“堂堂正正比不过，尽用这些投毒的伎俩，你算什么侠客？”

男人捂着手腕看向他，眼神怨毒。

“今日我只断你一筋，他日若再做这种下流之事，小爷就杀你取命。”

江波涛说着，冷光从指缝间闪过。

血花盛开。

周泽楷看清了那冷光是什么。

那是一把刀。

只有指长的飞刀。

“你这样单纯的人，在这江湖中，活不长久。”赶跑了男人的江波涛在他面前蹲下，将手里剥好的栗子按进周泽楷嘴里。

“今后还是跟我喝烧刀子罢。”

周泽楷不说话，只是嚼着嘴里的栗肉。

栗肉已经凉透了。

却还是甜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