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江，一个奇怪的武侠趴
· 为什么一个武侠趴能被我写得这么意识流…………【恍惚
周泽楷不怎么用剑，他更擅长箭弩。
江波涛虽然用剑，但他更喜欢飞刀。
刀是两寸八分的柳叶刀。
比周泽楷的箭镞长不了多少。
用飞刀的人很多，却多是潜伏于阴影中的杀手。
始终上不得台面。
江波涛的飞刀光明磊落。
因为他几乎不用，哪怕是技不如人，狼狈败走。
也绝不做暗中伤人的事。
周泽楷只见过两次江波涛的飞刀。
一次是那日竹林，江波涛用飞刀断了给他下毒之人的手筋。
一次是他俩玩笑，江波涛用飞刀与他比了一场百步穿杨。
周泽楷的箭矢射穿了百步外的梅花。
江波涛的飞刀只是斩断了那串枝桠。
他将那串梅枝捡起来，递给赢了比试的周泽楷。
“用雪水养起来，说不定还能开呢。”江波涛说。
他是惜花人。
周泽楷不是。
但他愿意等着花开。
花没有开。
那支带着花苞的枝桠被周泽楷无意间丢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江波涛没说什么。
他倒上一碗烧刀子，浅呷一口。
咂咂嘴后，仰头饮尽。
“还是酒好。”他畅快地又饮一碗，“什么雪水养花，文绉绉的，不适合我俩。”
周泽楷满上酒碗，只是不语。
江波涛太假。
满饮此杯的豪气之下，藏着伤春悲秋的细腻心性。
他心中有事，但不与周泽楷说。
周泽楷话少，既不接他的茬，也不多问什么。
所以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下来，各自饮酒。
天灰蒙蒙地下着雪。
雪片从窗外飞进来。
落入酒水。
化开一片冷清。
又有人约了周泽楷比试。
酒是陈年的女儿红，两吊钱一小坛。
辛辣绵爽，五味杂陈。
周泽楷只饮了一杯，剩下的都被江波涛喝了。
比试约在城外已然结冰的湖面上。
时辰还早，周泽楷坐在桌前擦着剑。
江波涛抱着一小坛烧刀子，倚窗观雪。
周泽楷找他讨了一杯酒。
清冷的剑身镀上酒的凌冽。
窗边的江波涛打了个哈欠。
他有点醉了。
于是倒头就睡。
江波涛没有去看这场比试，他知道，那人杀不了周泽楷。
只是在他睡醒之后，周泽楷却还没有回来。
江波涛坐在床边想了想，出门买了一包糖炒栗子。
比试早就结束了。
周泽楷还在湖边。
凉亭里的石凳上积了一层雪。
他扫干净两个石凳，坐下来盯着湖边发呆。
江波涛来的时候，不仅是石凳，周泽楷的身上也落了一层雪。
他草草地扫去那层白，坐在周泽楷身边剥栗子。
栗子还是温热的。
江波涛剥出一粒栗肉，丢进嘴里大嚼。
周泽楷乜他一眼，又转去看湖面。
“你心中有事。”江波涛问，“那人与你说了什么。”
“嗯。”周泽楷答。
“关于什么？”江波涛又问。
“你。”周泽楷再答。
“我？”江波涛颇为诧异地笑笑，“我怎么了？”
周泽楷转向他，很认真地问：“你为何不还杀我？”
江波涛剥栗子的动作一滞，随即他浅笑道：“我不是那个杀你的人。”
“‘宁与小鬼斗，不惹无心人’。”周泽楷看向湖面，又看向江波涛，“你本就是来杀我的。”
江波涛剥了粒栗子放进嘴里，细细地嚼。
栗肉凉了。
又硬又涩。
“你是无心人。”周泽楷说。
“我是无心人。”江波涛说。
周泽楷转向湖面。
天地苍白。
大雪。
冷。
周泽楷与江波涛又比了一场。
不用箭弩，也不用飞刀。
他们仍旧比剑。
冰湖宽广，两人持剑而对，彼此之间仍旧无话，唯有雪片纷扬。
风冷，如刀。
剑光闪了一瞬。
然后是一片冷光的网。
确实，这天下侠客，没有人谁的剑能快过江波涛。
之所以先前他在瞬间败给周泽楷，不过是因为那时他右手持剑。
江波涛是个左撇子。
是“左手无情剑，右手无情刀”的无心人。
但他的右手里没有刀。
江波涛没有带飞刀。
所以他又输了。
输给了剑魔。
周泽楷的剑尖指着江波涛的脖颈，两者之间不过一厘之隔，江波涛的剑落在周泽楷身后，埋没在一地雪白中看不真切。
“为什么不杀我？”周泽楷说。
“我不是杀你之人。”江波涛说。
“你确实不是。”周泽楷又说，“你是救我之人。”
“也许吧。”江波涛笑笑。
周泽楷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如鲠在喉。
沉默。
风过，雪扬。
周泽楷收剑入鞘，说：“请我喝酒吧。”
“好。”江波涛点点头。
江波涛要了两坛烧刀子。
他与周泽楷一人一坛，坐在客栈的屋脊上对月豪饮。
但今天晚上没有月。
只有雪。
纷扬的大雪。
两人闷头喝酒，谁也没有说话。
冷风佐酒。
满腹凄凉。
“我要走了。”江波涛说。
“去哪？”周泽楷问。
“回门请罪。”
“因为没能杀我？”
“不全是。毕竟无心人有了‘心’，就不再是无心人，也杀不了人。”
“你有心了。”
“嗯。”
他看着周泽楷，眼里有熠熠光芒。
周泽楷呷一口酒，逃开那抹光：“我醉了。”
“嗯。”江波涛说，“你醉了。”
那个晚上只有风与雪，无关花与月。
周泽楷依旧在漂泊。
从夏到冬，从江南到塞外，从满目荒凉到琼宇高楼。
兜兜转转，天天年年。
他的牵挂已经被这万丈红尘卷走。
那晚之后。
风不是风，云不是云。
酒不过是水，水不过是泪。
回忆是竹林间飘零的叶，过往是凉透的一粒栗肉。
剑魔依旧守着那把神兵。
饮一碗酒，赴一场约。
剑影。
刀光。
能杀他之人没有出现。
能救他之人丢在天涯。
风吹。
云散。
周泽楷带着一身清冷，游走在江湖世间。
真正的入了魔。
【没了【。】